【工作坊综述】阿拉坦其其格《蒙古族长调歌唱方法与风格》

作者:发布时间:2018-05-28



时间:2018年5月16日(周三)
10:00-11:30
地点:上海音乐学院中417
主持人:萧梅教授
主讲人:阿拉坦其其格
文字整理:尹翔


       2018年5月16日上午著名长调艺术家阿拉坦其其格为我们带来一场名为“蒙古族长调歌唱方法与风格”的工作坊。这是上海音乐学院研究生部选修课“多元文化中的歌唱方法与表演专题研究”系列工作坊的第三场。本次工作坊由萧梅教授主持,并以访谈方式进行。

       萧梅教授在开场白中说:“我们的‘多元文化中的歌唱方法与表演专题研究’课程从这周开始正式进入关于声门震动和颤音的新专题。我们非常荣幸的请到了长调的国家级传承人——阿拉坦其其格老师以蒙古族长调的不同演唱方法和不同风格介入这个专题。我们知道,长调在整个声乐领域很特别,艺术造诣非常高。今天的课程将围绕长调的各种我们看来的‘装饰’和‘颤音’。但要特别指出,我们观念中的装饰音主要是指在旋律上起到装饰效果的音,是一种临时符号。但实际上蒙古族长调中被我们误以为是装饰音的‘颤音’,实际上具有支撑整个旋律、拖腔进行的作用,它与装饰音完全不同。今天的课程将以采访的形式进行,我来问,再请阿老师讲授与示范。”

       阿拉坦其其格老师在对萧老师表示感谢之后,简要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她说:“我是牧民的孩子,1973年开始进入我喜欢的行业,之后又进学院学习‘科学’的演唱方法。我有两位老师,一位是内蒙古艺术学院的照那斯图老师,他是我长调方面的指导老师。另一位是西北民族学院的邵永静老师,我跟着他学美声。记得第一节课上,他让我唱了一首蒙古族短歌和一首汉族作品,之后我又唱了一首长调,他说‘你要是聪明的话你要走你自己的路’。从那天开始我一直在想这句话。在他的课上我是学习美声的,但是每次课的最后他都让我唱首长调,我就明白,他是让我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我今天来分享的是我个人目前对长调的体验与感受,我也还在不断地了解与学习。”

       之后,两位老师主要围绕以下三个方面展开了对话(文末有视频):

       一、长调的歌唱方法
       萧:我们总是在长调中听到它特殊的“装饰音”(为了让大家逐步理解,我先使用一些通常的说法)还有绵长的气息,以及真声(“柴如拉呼”)和假声(“肃日古拉呼”)。蒙古族对于我们认为的颤音似的装饰音是否有自己的称呼?

       阿:哦,那就是“诺古拉”。它必须产生在气息的支持上。我用了美声的这种定位定力。不懂的人会说所有的长调都一样,都长长的。其实不是,是有规律的。一句话说到一定程度必须要换气,根据歌词内容,用气息的支持点,把话送到。你要唱长调,必须要有足够的气息,定位定力。

       萧:蒙古族歌唱是否有自己传统的气息训练方法呢?

       阿:传统练气息的方法很多。比如“数葫芦”,还有在水里憋气的方法。“数葫芦”不仅练气,顺便可以把嘴的巧劲练出来。唱歌的人牙关要打开,嘴唇要松弛,喉咙要松,能紧能松,长调唱出来就不会脖子红,否则听的人也很紧张。唱长调要让大家闭上眼睛有在草原上的感觉。不要大的口型,牙关打开,喉结提起来,软腭竖起来。很多人想研究我的声音,其实我的声音很简单,就是竖起来,不是扁的。

       边说着,阿老师便示范起了“数葫芦”,未想一口气数了近20个“葫芦”。萧老师提议同学们学一学,但毕竟是初次见识“数葫芦”,同学们跟着数了两三个便数不下去了。

       萧:我刚才听您唱,尤其是“诺古拉”拖腔的时候,您实际上在一句拖腔中发出了不同的元音。这是否就是在“诺古拉”中蒙古人所说的“额格希格·塔末和”?您能否解释一下?

       阿:不管小孩还是大人,如果要学长调,我都要求他们先学蒙古语的31个母音(即元音)。长调中“e”字比较多,“e-i-i-i”,按照唱词来发音,这是语言的延续。(阿老师接连示范了十几个母音,每个音的吐字发音十分清晰有力。她指出母音发音练习要“带气声”、“挺起来”。)

       萧:阿老师每年暑假在自己的家乡办长调传承班,针对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从2008年开始,有10年了。那么在你的教学过程中,对不同年龄段的孩子的训练有区别吗?

       阿:对小孩有区别,第一是31个母音必须要学。第二是“数葫芦”。但大的也在学。还有“乌亥”,必须从小要练。这中间最多换3口气,再不能多。

       萧:对于小孩学长调,最容易碰到的问题是什么?

       阿:你不要动他的声音,你只需要给他气息概念和语言概念。他那是娘胎的声音,你就在他的声音基础上,给他加强气息,定位定力,还要讲怎么说、怎么唱,“前字后咬”、“后字前咬”、“竖字横咬”、“横字竖咬”。还有“舔碗”。舌头是最重要的。人的喉结一定要松、灵活。嘴灵活了,字就能说对。再加上气息的训练。

       二、不同地区的长调风格
       萧:前面示范的长调,基本上是属于锡林郭勒(简称:锡盟)乌珠穆沁的长调。您是阿拉善右旗人,阿拉善右旗与蒙古国喀尔喀部落是有亲缘关系的。我们知道在蒙古族长调唱法以及“诺古拉”的运用是非常不一样的。您作为阿拉善人学习乌珠穆沁长调,能否介绍一下这两者风格的不同,您又是如何掌握的?

       阿:阿拉善是世界第三的大沙漠,人少地广,去到一个邻居家是早早走,很晚才到。所以阿拉善长调比较悲凉、宏厚。有时风刮起来,天地都掩起来了。在这个环境里,人就有骆驼的一个往前走的精神,这个地理环境把当地人们的心理状态、行动和音乐塑造的与其他的地区不一样。

       乌珠穆沁全是草原,那里的人是骑着马,拿着套马杆,偏着坐着,很安静,生活环境比起我们那里宁静很多。骑着马,十几、二十公里就有一个家,甚至七、八公里就有一个家,比起我们那边更集中。那里的同事、老师们生活就是很安静的,走着走着就看见人家了,去哪里都可以。

       蒙古国的喀尔喀长调与我们的长调有些不一样,它们比较“吊”。但是基本都是一个路子,没有像我们内蒙古各旗县风格不一样。他们与内蒙古比起来就是非常会生活、会享受的感觉,贵族的感觉。小“诺古拉”,其实乌珠穆沁也是这个系统,比如莫德格老师。“陶日根·诺古拉”,意思就是“像绸缎波纹的诺古拉”。

       萧:刚才讲到了乌珠穆沁、蒙古国喀尔喀、阿拉善地区的长调。呼伦贝尔的长调好像很不一样。我觉得乌珠穆沁和喀尔喀都是在中声区下面很饱满,但是呼伦贝尔出来的同学和老师演唱声音特别高、特别亮。能说一说吗?

       阿:这也与地理环境有关。70年代我第一次听宝音德力格尔老师的时候,就好奇她的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真声多,有点像布里亚特。乌珠穆沁也有《辽阔的草原》,呼伦贝尔这个《辽阔的草原》不一样。呼伦贝尔的比较高亢。我是中音开的很大。我模仿他们是这种感觉。这就是软腭装饰音。

       萧:硬腭是靠牙部分,软腭靠下面一点。从你自己的学习来讲,“诺古拉”可以分成几种类型?

       阿:可以分成“以路和·诺古拉”(通过抖动下巴产生的诺古拉),我不太喜欢这个“诺古拉”,因为它不是特别科学。过去的老师是这样,但是它是偶尔出来一下,为了这个“诺古拉”学不了其他的。有一个“浩赖·诺古拉”,是软腭的诺古拉。还有喀尔喀(halha)的“乌亥”,学长调必须做这个练习。

       阿:科尔沁地区是半农半牧,而且他们东部区的文化比较早,比北方、西部地区早。过去的白音查干有一个已经去世的,有代表性的歌手唱“吉塔林乌鲁格鲁”。

       萧:刚才说到的就是受到乌力格尔,一种拉四胡说书的影响。实际上就是说它的“诺古拉”比较简单,没有运用到各种软腭的、鼻腔的、喉腔的,没有那么复杂。

       阿:这是我的调查和我的感觉。

       鄂尔多斯是比较宫廷的,但是长调很“悲”。与阿拉善相比,阿拉善的“悲”是大自然和动物的,鄂尔多斯这边是关于人与人之间,人与寺院之间,姑娘出嫁的悲凉比较多。鄂尔多斯长调里面几乎没有“诺古拉”,长音比较多。他们的长调里有一个“hei hei hei”。我后来听蒙汉调,里面也有这个,但我就不知道它们两个谁受了谁的影响,是一种胸腔“顶”的感觉,这个不是“诺古拉”。我唱一段《白驼羔》,讲的是“驼羔从驼群离开时会嚎叫,姑娘离开妈妈时会哭泣”。还有《六十棵榆树》。

       阿:青海、甘肃蒙古族的长调唱的是藏族风格的,包括他们的服饰都有点藏族的风格。他们的长调与我们的长调不一样。有“诺古拉”,但他们的“诺古拉”有藏族的风格。他们与藏族生活在一起,受这个环境和生活的影响。新疆卫拉特蒙古族的“乌�G乌哦”很多,风格很不一样。这些只是我的体验与感受,我也还在了解、学习。

       在工作坊中,阿老师除了讲授蒙古族长调的歌唱方法并亲身呈现不同地区的长调风格之外,在与主持人萧梅老师的对话中也不经意的流露出自己的歌声与自小生活的土地的关系,与自然的关系。在讲述中,阿老师几度红了眼眶,而这段对话也更是让现场听众们感动不已。

       三、长调与生活
       阿:我小时候是放骆驼长大的,我最好的伙伴是驼羔。懂事开始我就是和它们一起玩大的。春天接羔的时候,妈妈生完小骆驼就死了……这种感情对我有很深的影响。有人说我唱歌都很悲凉,我说这就是生活。没有痛苦不可能有幸福。我就是在那样的感觉里成长的。它们就是白天黑夜24小时不停的嚎叫。

       萧: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唱的就是这首歌。后来我去采访她,她回忆小时候(11岁的时候)出去放骆驼,一出去就是一个月。妈妈给烙的那种饼,背在身上,饿了就吃饼,渴了就钻到骆驼底下喝骆驼奶。回来的时候,衣服都变成布条了。蓝色都褪色成白色了。蒙古族的歌与自然的关系非常密切,您能谈谈这方面吗?

       阿:蒙古族长调不是作曲家创作的,而是人们在生活中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唱什么,碰到什么就唱什么,是这样产生的。蒙古民族对动物很敏感,动物和动物之间是有语言交流的,我们放牧时有上百只骆驼,每只骆驼都有自己的名字。你叫它名字它就会回头看你。它虽然不说咱们的语言,但它有它的语言,它有它的灵感,太厉害了。羊群、牛群、马群都是,都有名字。与动物的交流,尤其是春季接羔的季节。有时候妈妈抛弃了孩子,就要劝它。对绵羊的话,就是劝“呔咯”(toig),这是对绵羊说的话,劝奶,劝它不要把孩子扔了。我们把羊圈到安静的地方,羊羔放在旁边,就开始唱。这样不超过三个晚上,它肯定就要这个孩子了。就把它和孩子圈到一起,一天不要让它见到大群。

       我们蒙古民族是和动物分不开的。劝动物的叫法都不一样,刚才说的是绵羊,山羊也抛弃孩子,我们就唱“切咯”(caig)。任何一个旋律都可以,但你就是把这个语言说出来。这个太厉害了,太伟大了,牧民就这样掌握了动物的语言,而且动物能听懂让它干什么。对骆驼就唱“嘿嘶”(hoos),这个我从小就唱,嗓子都唱哑了。骆驼抛弃孩子很可怕,它就是不要,跑掉了,我们就拼死拼活把它追回来。追回来就用鼻沟栓在那边,把两个后腿用绳子拴了之后往后拉,一个大的木头墩子或者沙袋,不让它动。就要安静,不要有任何打扰,然后就唱。它就开始两个眼睛像要吃人的感觉,它不喜欢,就看都不看。后来慢慢地就眼泪嗒嗒地流下来,慢慢看看,还有点别扭,然后就开始叫孩子了,心就软了。我一说就鸡皮疙瘩起来了。这个时候马上就开始让小驼羔吃它的奶,这时候你就离开。它要了孩子之后,人就不能挨近它的驼羔,能把你踏死不可。就是这样,不让任何人摸,这么厉害。还有牛和马,但是我们那边牛和马很少,我也调查过,这边呢,牛和马也有时会抛弃孩子。为什么抛弃,有两种说法,一个是头胎,生的时候很难受,加上那一年可能草场不好,体力有点弱,这时就和人一样,疼了谁愿意受那个罪。还有一个是祖传。它的妈妈如果曾经抛弃过孩子的话,它肯定也要抛弃一次。我们家就有一个骆驼四代都出现了这个问题。马也一样。对牛就是“呜卟”(oob)。歌也是一样。但是所有动物如果抛弃孩子,一定要放在安静的地方。马就是“咕咧”(goroi)。这都是它们的歌。

       萧:春天对于江南的人是春暖花开,但是对于牧民而言是最严酷的季节。因为那么多的羊、骆驼都要下羔子。草还没有绿,都干了。其实过去我们农耕地区也有,叫春荒。春天很多东西还没有长起来。所以那个时候是最辛苦的时候,忙着接羔子。春天最好不要去做田野,给人家添麻烦呢!完全没有时间。

       阿:可以去看看,但是没有时间聊天。像养绵羊和山羊的话,晚上几乎不能睡觉,羊圈很冷,晚上下了羔子冻死的很多。所以间隔一个小时左右,家里的人要轮流出去转一下。有的时候,突然刮风、刮雪,很可怕。现在好多了。骆驼有围栏了。我们把要下羔子的骆驼在围栏里拦起来,不然骆驼下羔子之前会跑掉,追也追不上。它就要找一个安静的,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生孩子。这时候我们就把骑的最快的骆驼每天在那里准备好,我们家放4、5只骆驼每天在那里准备。那只骆驼跑了赶快去追,一追到它以后,羔子已经下了,我就骑上骆驼,把羔子抱上,把它妈妈拉上。那时候小,我把驼羔从这边驮到骆驼上了,完了从这一边又滑下来了。我就把它绑在脖子上,又上不去,那个功夫就老大了。羊羔好,一个包里可以装4、5个,骆驼就太大了。


       提问环节
       【问题一】
       问:我曾经采访过德德玛老师,她说她在由美声和长调融合的过程中走过一条很漫长的路,因为这两种唱法好像会打架。曾经严重的时候,会发不出声来。请问您有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呢?

       阿:我没有。我觉得对于这两种唱法不要太固执了,不要觉得它们俩之间很远,没有必要。实际上里面很多都是一样的,包括气息。真假声技能上你要把它调节好,不要太假的听不到,太真的刺耳,这个很重要。怎么调节呢,用你的气息和声音状态,这个里面要动脑。不要天天喊,喊不对,要想它。慢慢想,慢慢摸索,其实很简单。美声和民族唱法的结合是最好的结合,因为美声的气息定位定力一下子就把“关子”给你下了。美声是口腔音。内蒙古好多学生学完美声不会唱歌了,哭着找我,我说没事,你放弃,脑子里放弃那个,找回你的声音,妈妈给你的声音。现在的孩子们听的流行歌曲,声音也没有,“啊”的声音没有,你什么都唱不出来。很多人都在苦恼这个事情。我觉得你要学一点美声,然后学其他的,我京剧什么都能唱。70年代的时候我在文工团的时候什么都得来,地方小曲什么的都要。我跳过8年的舞,练过3年的芭蕾。什么都干。这些都是营养,它们都给我充电了。我什么都演,歌剧、话剧、唱歌,民歌,汉的、蒙的、短的、长的,舞蹈都干过,还当过电影演员。没有一个不好的,我就存感恩之心。

       【问题二】
       萧:我感觉到你和你的学生在唱“诺古拉”的时候比较习惯用开口的母音和圆唇音,这是不是你的个人风格?

       阿:是的。我为什么要说口腔的松弛,都在这个“管子”里,根本没有出去。但是这样的力度听着舒服,不是那么刺耳,还是在气息上。还有一个就是笑肌要抬起来,不管唱什么,先要把状态放好。我就是什么时候都是开的,我睡觉起床就能唱,不需要开嗓子什么的,两个眼睛打开声音就开了,关键是你的精气神和你气息的运用。

       【问题三】
       问:长调与短调最大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阿:长调比较自由、散板的。用这个气息和语言去换气。短调就是有规律有节奏的。

       问:短调也是根据区域来分类型吗?

       阿:对。

       萧:乌珠穆沁没有短调吗?

       阿:有,短调民歌哪个部落都有。乌珠穆沁短调很多,我看民歌集上很多,就是不唱。

       萧:我为什么特意问这个问题呢,就是说当我们研究一个东西,把这个地方典型化以后我们可能就看不到其他的了。讲到科尔沁和鄂尔多斯我们就忽略它的长调,只说它的短调。

       阿:内蒙古各个地区的短调很多很多,而且非常好听。现在一说长调全关注在长调上。其实还有长短调的结合。

       在90分钟的时间里,同学们跟随着阿拉坦其其格老师感受到了蒙古族长调唱法以及风格的多样:从悲凉的阿拉善长调到“如绸缎般”的乌珠穆沁长调;从运用“气息冲击”式颤音的鄂尔多斯长调到受到乌力格尔影响的科尔沁长调;还有高亢的呼伦贝尔长调,“吊”着唱的蒙古国喀尔喀长调,受到藏族影响的青海、甘肃蒙古族长调和使用大量“乌�G乌哦”的新疆卫拉特蒙古族长调。同学们还在阿老师的指导下练习了“乌亥”,从而亲身体验了蒙古族长调以及“诺古拉”的发声方法。阿老师讲到的蒙古族传统的气息训练方法以及她对于美声与民族唱法的结合也让同学们深受启发。而关于她与骆驼的故事,与牛、羊、马的“对话”,更像是为同学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大家更深入的了解蒙古族音乐与自然的紧密联系。

主办:
上海音乐学院·中国仪式音乐研究中心
协办:
香港蓬瀛道教音乐研究基金
项目资助:
国家“双一流”高校建设项目经费资助
上海高水平地方高校建设扶持项目经费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