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剑川是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北部一个主要的白族聚居县，人口总计15万多，其中白占90.6%，居大理州白族人口比例之首。据1957年海门口遗址的考古发现，约在公元前12世纪，早期青铜文化就已在剑川出现。剑川作为中国西南边疆开发较早的文化发祥地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的道教，对剑川白族民间的宗教信仰、社会生活、风俗习惯和文化艺术等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今天，道教仍然是剑川白族所信奉的主要宗教之一。剑川白族道教科仪与音乐，在大理白族地区颇具特色和代表性。
1995年笔者在香港中文大学音乐系就读博士期间，承担了该系曹本冶教授主持的"中国传统仪式音乐研究计划"中有关白族道教科仪音乐的子项目研究。为此，笔者于1995年暑和1996年暑期，先后三次对剑川白族道教科仪及其音乐作了比较深入的实地考察。按原计划，本来只打算重点考察剑川白族道教超度仪式及其音乐，但考察中意外地发现，在剑川城乡今天仍十分盛行的多种道教斋醮活动中，一种名叫"奠土"的仪式，虽然规模不大、进行时间不长，但它的仪式和音乐却不乏特色，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剑川白族道教科仪及其音乐的某些特点，了解它对全面把握剑川白族道教科仪及其音乐不无帮助。因此，考察期间笔者对该仪式也作了较细致的观察和了解，先后观看了剑川道士于不同的三家剑川白族人家所作的"奠土"仪式。在此，笔者根据实地考察，从仪式的应用、仪式的参与者及进行空间、仪式的进行程序，以及仪式的音乐等方面，对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与音乐进行阐述，展示剑川白族“奠士”仪式与音乐的构成特点和实际运用情况，以期从一个侧面对剑川白族道教仪及其音乐有一初步认识和了解。
一、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的应用
剑川白族道教法事有祈斋和荐斋两类，前者为禳灾祈福，后者为荐拔超度。“奠土”属于祈斋，其全称为“安龙奠土”，民间习惯简称为“奠土”。它究竟始于何时，史无记载，难以稽考，据剑川道士说民国时期就已在剑川兴起了。当地民间认为，动土建房等会惊扰五龙神，以及东西南北中五方之神和地神，只有请道士前来安龙奠土，方能使五龙归位、五方安镇，也才能祈请其消灾降福，以保居家平安、人丁兴旺。如今，剑川城乡的白族人家，大多还保持着这个长期以来的民间习俗，凡新房落成，或旧房翻修完毕后，人们一般都要设斋，请道士来家中进行“安龙奠土”。届时，亲朋好友都会来帮忙，附近人家的大人和小孩也会来看热闹(斋主十分欢迎人们来观看，认为人多吉利，吃饭时还会热情地叫他们一同就餐)。在实际应用中，道士根据斋主的要求，可单独作“奠土”，也可“奠土”与“私斋”(斋主请道士来家中为祖先所作的超度仪式)连起来作。与“私斋”连起来进行，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私斋”作完后的第二天早上进行“奠土”；一种是“私斋”结束后的第三或第四天再作“奠土”。这两种情况并非特殊规定，主要是若这期间突然遇到其它斋主请道士为其家里刚去世的老人作“白事”，道士就会在作完“私斋”后的第二天去为别的斋主作“白事”，第三或第四天再回来作“奠土”。
一般来说，经济条件较差的人家大多请道士单独作“奠土”。通常的做法是，斋主选择新房盖好，或旧房翻修完毕后的吉日，即与主人生辰、属相等无冲克的“干净”日子设斋，请道士来家里专门进行“奠土”。这被视为仅作祈斋，花费较少。若将“奠土”同“私斋”连起来作，则被视为荐斋和祈斋一起作，开支较大。经济条件较的好人家较少请道士单独作“奠土”，而是普遍在农历二月二十八日以前，或农历七月十五日以前，将新房盖好，或完成旧房的翻修，以便于“清明节”前后，或“中元节”前后设斋，请道士来家中荐斋和祈斋一起作，在为祖先荐拔超度的同时，也通过“奠土”祈福今人家业安康、发达。
二、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的参与者及进行空间
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无论是单独进行，还是与“私斋”连起来进行，其参与者均完全相同，具体情况如下：
1、“奠土”仪式的参与者
斋主和道士是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参与者。其中斋主的设斋请道是作“奠土”仪式的先决条件之一，该仪式的每次进行都是道士应斋主之请而进行的，况且在仪式进行过程中斋也须作叩拜等。因此，斋主可谓是“奠土”仪式不可或缺的参与者之一。通常每作一次“奠土”，只有一户斋主。道士是“奠土”仪式的主持者和执行者，仪式进行的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他们，他们是仪式进行的主体和核心，没有他们“奠土”仪式便无从进行。所以，道士也可谓是“奠土”仪式不可或缺的参与者。仪式的进行，自始至终由一名高功主持，另外还有提纲和表白各一名。
此外，乐师也是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的重要参与者，仪式进行中高功的唱诵、斋主的叩拜，以及仪式环节的转换等，均离不开他们的伴奏与间奏。乐师中有的是道士，有的是道教信徒，有的则只是道教音乐爱好者。他们与高功、提纲、表白一起，约七、八人。
最为特别的是，除了斋主、道士和乐师以外，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还需有“土公”、“土母”共同参与进行。这里所谓的土公、土母，其实是由两名长得眉清目秀的十七、八岁的未婚小伙子装扮而成的。若斋主家正好有这样的小伙子，可直接由他们一人装扮土公，一人装扮土母。否则斋主就会在朋友中，或者其它人中找两位这样的小伙子，请他们来分别装扮成土公和土母参与“奠土”仪式。
2、“奠土”仪式的进行空间
（1）仪式场合
剑川白族“奠土”无论是单独进行，还是与"私斋"连起来进行，都是由道士在剑川城乡的普通人家里主持进行的。因此，设斋请道士作“奠土”的斋主家，就是“奠土”的仪式进行场合。
（2）坛场设置
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坛场由“土坛”和“九宫八卦坛”两部分组成。“土坛”设在斋主家的堂屋或正楼外(剑川城乡的白族人家大都有自己的院落，其中有堂屋或正楼、偏房和院子等)。一般将供桌置于堂屋或正楼门外的台阶上，使其面对堂屋或正楼，背对院子中央。供桌正面系一块长宽各一米的正方形红底白花布，花布上端接有约五寸宽的红布，上书“圣德无疆”四个字。桌上供奉一红纸做的约一尺长、三寸宽的后土牌位，上面黑笔写着“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o阁下”。此外，供桌上还摆有一个焚着香的陶制香炉，以及供品。人们认为后土府里的神都不忌荤，所以这里的供品荤素兼备，有熟鱼、熟猪排(或熟猪肉)、熟蛋、油豆腐、油炸香椿、油炸彩色干兰片、糯米饭、白酒、茶水等。
“九宫八卦坛”设于斋主家的院子中央。此坛的设置很特别，没有神像、神画，或神的牌位，也没有供台和供桌等，仅用白粉在斋主家院子中央地面铺的土上，画一约一米见方的九宫八卦图，上置五份金银财宝(以黄和银灰两种颜色的纸做成的纸元宝代替。方法是把用这两种颜色的纸折成的小船及小钱包，分成五份，每一份为黄色小船和银灰色小船一上一下地摞在一起，上面再一前一后地各放一个黄色及银灰色的小钱包)和五份生礼(在绿菜叶上放一小片生猪肉和一小块生鱼片)，以敬献给东西南北中五方之神。此外，在九宫八卦图的“九宫”中央，或者九宫八卦图的旁边还有一个直径约二十厘米左右，深度约三十厘米左右的土穴，作为仪式中安放鸭蛋、洒放五谷及填盖“九宫八卦”等之用(条件较好的剑川白族人家的院子地面，大多是以小石块镶嵌于土地上而成的，遇到这类地面，或者土路地面时，土穴就挖于院子中央，挖出的土铺在其周围，此时便以土穴为“九宫”中央，在上面直接画九宫八卦图。若遇到院子是水泥地面，而水泥地面的两边，尚有嵌了小石块的土道时，一般就选择在面对堂屋或正楼的院子中央偏左的小石块土道上挖土穴，挖出的土铺于靠近其右边的院子中央的水泥地面，九宫八卦图就画在这辅了土的水泥地面上。碰到阴雨天，地面积水，就根据实际情况，将土挖于院子中央的相应位置，挖出的土装入一个盆里备用，此时九宫八卦图就画在铺于土穴旁边的一块塑料布上（“奠土”的坛场可参见下图）。
三、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的进行程序
根据笔者1995年8月11日在剑川县金华镇南门街34号杨兴国家，以及1996年8月4日在剑川县东岭乡下登村张泽国等两户白族人家观看到的“奠土”来看，“奠土”仪式从布置坛场到仪式进行完毕，一般只需约一个半小时左右，整个程序可分为布置坛场及仪式进行两部分，具体为：布置坛场→仪式进行：〈咒三光水〉→〈出土〉→〈拜表〉→〈谢五方〉→〈安土〉→〈敕五方凶神〉→〈封土〉。现将其分述如下：
1、布置坛场
布置坛场通常是在仪式开始前半小时进行。具体情形为，仪式进行的当天早上八点钟左右，道士和乐师带着法器、乐器，以及写好的“表文”和“土地札”等来到斋主家，吃完斋主准备的早餐后，便着手布置坛场。一般是三、四名道士摆供桌、挖土穴、画九宫八卦等，只需二十余分钟就能将坛场布置好。一切准备就序，“奠土”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2、仪式进行程序
仪式开始时，首先发朝鼓，以敬告“天庭”和“地府”各方之神。接着高功宣布奏乐，乐师吹起唢�龋�斋主等于土坛行三跪九叩礼，表示“奠土”正式开始。继之高功、提纲和表白在土坛一起唱开科偈子；随后〈咒三光水〉、（“三光”即“太阳”、“太阴”和“天罡”)。
〈咒三光水〉开始，高功咒水，先念水文，然后在法步虚声中，高功站于土坛正前方，先面对放在供桌正前方的一碗放有一支杨树枝的清水，右手执令牌依次画“太阳”、“太阴”和“天罡”之符，左手则接于各相应的符后面，顺序掐“南斗”、“北斗”和“天罡”；然后步“九凤罡”；最后用左手端起水碗，以右手执令牌，面对碗中清水闭目运“地母讳”，再换以右手握七星剑，面对碗中清水闭目运“天父讳”。以此咒得了法力无边的“三光水”后，便开始“洒净”。此时高功先用握着七星剑的右手，从左手所端的水碗里取出杨树枝，含一口法水喷在七星剑上，然后就右手执剑，左手端水碗地以杨树枝沾法水绕洒九宫八卦坛。“洒净”完毕，进行〈出土〉。
〈出土〉伊始，于法器步虚声中，高功首先在土坛，用令牌对着锄头顶端画锄土符，然后手拿锄头到九宫八卦坛，先步“九宫罡”，再用锄头于九宫八卦图之上方依东、西、南、北、中五方顺序作锄土样，以示“出土”。随后，高功回到土坛，进行〈拜表〉。
〈拜表〉。开始，高功举“常清常净天尊”后，以【卫灵腔】，说明“奠土”之目的在于使“三灾屏斥，五福来临”，接着提纲举“恭对土坛请称职位”，高功继以“请圣腔”，恭请土皇地�o、五方五龙神君，以及土府众神等相助，以改祸成祥。高功唱毕，表白接念表文，然后提纲请土府副将护表上达，最后焚化表文。〈拜表〉之后，到九宫八卦坛〈谢五方〉。
〈谢五方〉时，提纲、表白先将土坛供桌上的鱼、猪排、鸡蛋、油炸干兰片、糯米饭、白酒和茶水等荤素供品摆到九宫八卦坛，并点起两根小蜡烛，随后斋主在唢�壬�中，跪于九宫八卦图旁首先向东方叩拜，此时提纲放一份生礼和烧一份“金银财宝”入土穴内。斋主叩拜之后，高功手执法铃站在九宫八卦图旁，面向东方，唱安谢东方赞词，恭请其使五龙归位，安镇五方。以此类推，接下来的谢南方、西方、北方和中央各方均如此进行。其间每谢一方，表白都要将荤素供品挪放到相应的方位，敬供各方，而斋主每向不同的一方叩拜时，提纲也都要放一份生礼和烧一份“金银财宝”入土穴，敬献各方，高功则在谢某一方时，唱某一方的赞词。〈谢五方〉之后，就开始〈安土〉。
〈安土〉开始，在法器步虚声中，高功于土坛手拿一个鸭蛋，以杨树枝沾法水洒之，继以令牌对之画符，然后到九宫八卦坛，将鸭蛋放入土穴，再洒入一些五谷(谷子、麦子、荞、黄豆、蚕豆)，并放入一小块羊角和干菌。放入了这些据说可以保气安土之物后，高功将原来盛放鸭蛋、羊角、干菌的一个小碗底朝上地翻过来，对着其念咒，念完后，将小碗底朝上地入土穴，扣住这些保气安土之物。其后，高功带领“土公”、“土母”将九宫八卦图扫入土穴，以“九宫八卦图”填盖土穴。最后，回到土坛行“三献”：斋主恭对后土牌位，跪拜于供桌前，高功宣布奏乐，行初献，唢�壬�起，提纲双手举香插入炉内，口曰“叩首”，斋主随之叩首行礼；继之，顺序行二献和三献。行毕“三献”，表白宣读敬呈给土府龙神的“土地札”，然后焚化札文。至此，〈安土〉方告结束。继之，接以〈敕五方凶神〉。
〈敕五方凶神〉时，高功首先在土坛，于法器步虚声中，以令牌对着用柳条做成的弓箭画“太阴”、“九垒”、“殷帅”之符。画符完毕，便绕坛洒净。然后从一五谷袋中取一把五谷，带领手拿五谷袋的“土母”和手拿箭的“土公”在院中绕行着用弓剑顺序射东方木气殃、南方火气殃、西方金气殃、中央土气殃，以保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平安。每射一方，高功都取一把五谷和一支箭，并一边绕行一边念仰启诰。每次念诰结束时，高功都向所射之方，抛洒一把五谷，并做出射箭的姿势，然后将箭投扔向所射之方，以此表示“五谷将来洒虚耗，桃弓柳箭射凶神”。射完五方凶神后，高功就到已填盖了九宫八卦图的土穴旁进行进行〈封土〉。
〈封土〉时，高功首先念咒，同时以剑对土穴画封土符。然后步“九宫罡”。继之含一口水，对着土穴双手握“五雷诀”。最后口巽水放诀，此时鞭炮声响起，高功问：“土公土母可喜欢了？既然喜欢，大笑三声”，于是高功与“土公”、“土母”等大笑三声。至此，为时约1小时30分的“奠土“仪式全部结束。
四、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的音乐
根据实地考察发现，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无论是单独进行，还是与“私斋”连起来进行，音乐都是其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仪式中的唱诵、念咒、画符、掐斗、步罡等均离不开音乐，都是在音乐中进行的。音乐贯穿于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的始终，并在仪式中扮演着及重要的角色。
从形式上看，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的音乐，主要有器乐与声乐两种体裁，这两种主要体裁形式在类别上又有小调、步虚，以及道腔和洞经腔等几类。它们形态各异，在“奠土”的仪式进行中有不同的用途和使用方式。
1、音乐的形式与类别
（1）器乐形式及类别
作为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音乐主要体形式之一的器乐，主要有独奏、伴奏与间奏等表现形式。独奏通常为鼓和�锣伴奏下的唢�榷雷啵话樽嘤爰渥嘣蛴屑恿艘话汛蠛�的以唢�任�主奏乐器的吹打乐队的演奏，也有法铃、鼓、铙、钹、锣等法器的演奏。其乐队一般由七或八人组成(包括高功在内)，所用法器和乐器有法铃、鼓、铙、钹、板、锣、�锣、点子(又称“鸳鸯锣”)、唢�群痛蠛�，均为剑川白族道教仪式音乐常用法器和乐器，其中除了�锣外，其它法器均各由一人演奏。通常由高功执法铃、提纲敲点子、表白兼打铙，其它乐器则由别的道士或乐师演奏。
这里的乐器主要有唢�扰谱印⒋蚧骼帧⒁约拔�声乐进行伴奏与间奏的音乐等几类，其中唢�扰谱泳�为洞经音乐曲牌，剑川道士称之为小调或调子，由唢�榷雷啵�所用曲牌有剑川白族道教科仪音乐常用曲牌【小开门】、【南清宫】等。打击乐除了有鼓的独奏外，最主要的有以鼓、铙、钹、板锣、�锣、点子等打击乐器所演奏的【步虚】，以及一些由小钹等法器伴奏的四言、五言念诵句，如【雷神咒】等，剑川道士一般将它们通称为打法器。用于声乐的伴奏的音乐，有整个乐队演奏的，也有以鼓、铙、钹、板锣、�锣、点子等法器演奏的，其中无论是乐队演奏的，还是各种法器演奏的间奏音乐都被剑川道士称“空腔”，或“弯子”。
（2）声乐形式及其类别
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音乐中的声乐形式，主要有独唱、齐唱吟诵等形式，它们既有乐队跟腔伴奏的，也有以鼓、�锣、板锣、点子等法器伴奏的。吟诵则要么有点子、鼓、�锣等法器伴奏，要么全无伴奏。表现形式上，独唱主要由高功担任，有一气呵成的，也有唱念相间的；齐唱多由高功、提纲和表白一起唱；吟诵则高功、提纲表白都兼有。
奠土音乐中的声乐形式与剑川白族道教其它科仪中的声乐形式一样，凡是在乐队，或者法器伴奏下以独唱和齐唱等形式所唱的四言、五言、七言规整句韵腔，以及唱词不等的长短句韵腔，剑川道士都称其为“腔”。“奠土”仪式所用的“腔”，主要有剑川白族道教科仪音乐常用的道腔和洞经腔两大类，其中道腔里有作为剑川白族道教科仪“拜表”中固定使用的【卫灵腔】，以及“拜表”中常用的【请圣腔】。洞经腔中则可以有谈演《文昌大洞仙经》上、中、下三卷都用的【咒章腔】等。
2、音乐的使用特点
在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的进行中，不同类别的音乐形式有各自不同的用途和使用特点。
一般来说，唢�扰谱釉�“奠土”仪式中，专用于斋主叩拜。这里以剑川白族道教科仪叩拜时常用的【南清宫】和【小开门】等洞经音乐曲牌，分别伴以仪式开始，以及仪式中间〈谢五方〉时的斋主叩拜。
打击乐在“奠土”仪式中的用途最为广泛，除了仪式开始，以鼓的独奏形式发朝鼓外，仪式中高功所有的画符、念咒、步罡、掐斗都要么在法器步虚声中进行，要么由法器打四言、五言的句子伴之进行。例如：〈咒三光水〉时高功画“太阳”、“太阴”、“天罡”符和掐“南斗”、“北斗”、“天罡斗”，以及〈出土〉开始高功画锄头符等，都是在法器步虚中进行的；〈敕五方凶神〉开始的运弓箭字讳，是在法器打四言的句子中进行；〈封土〉最后，高功以“五雷诀”封土穴时，法器则伴之以五言和四言的念诵句构成的【雷神咒】。此外，高功的独唱，以及高功、提纲、表白的齐唱和他们的念诵等，都离不开打击乐的伴奏及间奏。而在整个“奠土”仪式进行中，使用得最多的打击乐是【步虚】，其节奏模式为“三、三、五、五、五、七”。见下例：
以状声字记谱，其中“宛”为击鼓，“尼”为“击鼓”。具体为：
旋律性强的独唱和齐唱，用于仪式开始的偈子，以及仪式中的〈谢五方〉等处，其中仪式开始时，由高功、提纲和表白等以一首名为【日吉时良】的道腔齐唱的七言偈子，其唱词每次都固定不变，其韵腔则可随意用不同的七言洞经腔，或道腔。这种韵腔任选的使用方式，是剑川白族道教科仪音乐中开科偈常见的使用方式之一。〈谢五方〉时，高功既可以用一首四言韵腔将安谢五方的五段结构相同的长短句，唱念相间的一唱到底，也可以随意用五个不同的四言腔来唱念相间的唱这五段安谢东西南北中五方龙的四言句，例如可以用四言的唱一句，法器打一句的“散腔”来唱，也可以用洞经音乐中的【咒章腔】等来唱，这在剑川白族道教的超度仪式中也有类似的用法。〈拜表〉时高功唱的一首用以说明“奠土”目的的四言【卫灵腔】，是剑川白族道教科仪“拜表”时用的固定韵腔，凡遇“拜表”处，均需用此腔，这里也不例外。旋律性不强的吟诵，主要出现于高功唱诵、表白的宣表、提纲的举和讽诵中，例如“拜表”中就出现了高功在提纲所敲点子的伴奏下，唱的一首长短句的吟诵性【请圣腔】，该腔也是剑川白族道教科仪中常用的韵腔。
结 语
在一些少数民族地区，除了本民族的固有宗教信仰外，中国土生土长的道教，也常常是当地少数民族信奉的宗教之一，道教对这些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风俗习惯、文化艺术等也有着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少数民族地区的道教和及道教音乐，与汉族地区和道教音乐相比，往往既带有自己的民族特色和地域特征，也与汉族地区的道教及道教音乐有共同之处，蕴含着中国文化多元一体的本质特征，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文化现象。对少数民族道乐音乐既应该认识了解，也应该深入探讨和研究。
剑川白族道教奠土仪式及音乐，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的道教对汉族以外的其他少数民族音乐文化的影响。通过它，我们可以了解剑川白族道教科仪及其音乐，也从一个侧面，为我们认识中国文化一体多元的本质特征提供了一个实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