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大音讲堂”之《澳大利亚原住民的节庆与仪式》综述

作者:发布时间:2009-11-04

上海音乐学院2009首届“音乐学学术周” “中国仪式音乐研究中心”第二届“大音讲堂”     2009年10月30日-31日在上海音乐学院,举行了上海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上海音乐学院“中国仪式音乐研究中心”第二届“大音讲堂”。本届大音讲堂邀请了现任国际传统音乐学会(ICTM)秘书长、澳大利亚著名学者Stephen Wild教授以及中国著名社会学家、上海大学副校长李友梅教授分别举办了两场学术讲座,并于2009年10月31日举行了热烈的“圆桌讨论”。   本届“大音讲堂”的与会者有:韩锺恩教授、曹本冶教授、萧梅教授、吕梅斯(Mercedes Dujunco)教授、杨民康教授、刘红教授、洛教授、孟凡玉教授以及中国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姚艺君教授等多位学者,以及本校的硕博同学。   30号的首场讲座,先由音乐学系主任韩锺恩教授介绍了上海音乐学院本次2009首届“音乐学学术周”的主题和内容,以及本届“大音讲堂”邀请的著名学者。   接下来主持人曹本冶教授提出了本次学术活动的意义和目的:“大音讲堂的宗旨是,在民族音乐学之音乐学定位的前提下,就仪式中音声的研究为焦点,从音乐学为核心向其他相关辅助人文、社科学科扩展,以具立体层次的跨学科概念达取对音声的认知。本次讲座为第二届“大音讲堂”的首场。“中国仪式音乐研究中心”去年的第一届“大音讲堂”中,我们邀请了人类学以及宗教学的两位学者,就他们各自学科的视野对于仪式研究做了深入的探讨和交流。本届讲座,我们将由民族音乐学家Stephen Wild教授和社会学家李友梅教授主讲,前者将就民族音乐学的角度讨论澳大利亚原住民庆典仪式之变迁,后者则以社会学的研究视角对国家与社会以及制度与生活进行理论性的阐释。上午第一场者是“国际传统音乐学会”(ICTM)秘书长、澳大利亚籍民族音乐学家Stephen Wild教授。Wild长年以来致力于澳大利亚原住民音乐的研究,今天他的讲题为《澳大利亚原住民的节庆与仪式》。下文是Wild教授的演讲综述。   《澳大利亚原住民的节庆与仪式》 Ceremonies and Festivals of Indigenous Australia 主讲人:Stephen Wild 教授                                                                                                                       即时翻译:曹本冶教授     Wild教授首先以一位加拿大学者发表于今年南非ICTM世界年会中的一篇文章作引子,谈到了这次讲座内容的源起。该篇论文的内容涉及于加拿大印第安人的本土庆典仪式。文章提及此庆典仪式中同时具有的传统以及新的、外来的元素,比如发自旅游经济考虑而生的一些活动内容。这让Wild教授联想到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庆典仪式中,两者有一定程度的共性。但是,前者的庆典仪式活动中所含有的一些比赛内容,诸如最佳舞蹈、最佳表演等,在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庆典仪式是没有的。澳大利亚的庆典仪式在吸引旅游观光的人潮的同时,也保留了一些基本的传统信仰元素。由此,讲座意图讨论已民俗化了的庆典仪式与传统信仰内涵的庆典仪式之间的关系。   一、概述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历史、政治以及生活等背景    首先Wild教授谈到了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历史、信仰以及音乐文化。当英国在1788年来到澳大利亚殖民时,澳大利亚当地的原住民有着不同的族群组合,人数约有300万人,而方言更多达250种。各族群有己定的居住范围,并在各自的族群内通婚,他们靠打猎或逐水而居等依赖自然环境的方式生活。这种自然环境除了影响其外在的生活方式以外,更影响了澳大利亚土著人内在的精神信仰生活。他们通过梦(Dreaming)而获得对世界宇宙的认知以及信仰。   1788年,英国在悉尼建立了他们的第一个殖民地,之后由此地逐渐扩张其殖民地领域。原住民族群在殖民主义的侵蚀下,最后仅剩澳大利亚中部、北部为原住民最后的生活区,那里他们的生活未被殖民者所干涉。而在其他殖民地区生活的原住民,生活来源由殖民者收取,殖民者提供他们西方的生活方式,并强迫他们接受西方教育和基督教信仰。生活在这些地区的原住民族群都转而信仰天主教,他们的仪式也随之逐渐消失。其后,这些地区在1850年代前后亦有其他欧洲以及亚洲淘金者进入,对原住民族群的生活及信仰产生进一步的影响。相比之下,生活在澳大利亚北部、中部大草原的原住民能够在他们的自己的土地上生活,未受殖民者太多的干涉,其传统因而得以保留,包括传统庆典仪式中的音乐、舞蹈。   随着时代的演进,原住民的音乐文化受到外在环境影响而有了变化。二战后,年轻的一代受到流行音乐影响,开始用流行音乐的风格来唱他们的传统民歌;如在澳大利亚非常著名的原住民乐队“Yothu Yindi”,这个乐队既吸收了摇滚元素,也保留了传统特色,并获政府授予“最杰出澳大利亚人”的荣誉。   本次讲座所讨论的原住民族群主要居住在澳大利亚内陆的两个主要的聚集地,他们保留了大部分的传统,其主要的音乐形式是歌唱。除了伴随着歌唱的少量器乐之外,他们并没有纯粹器乐的形式。更因其无书写的传统,歌词保留了许多他们的文化内涵。而歌曲的归属与拥有权在原住民社会中并不平等共享,同一首歌不是每个人都能演唱,有时只属于特定的人或是性别,因此原住民都将歌视为财产并加以保护。大部分的歌与信仰有关,而且被认为是“梦”所授。地域的分界,歌也随之不同,最大的不同之处表现在伴奏乐器的使用上。如敲击乐器伴奏在原住民歌曲中非常普遍,其中最典型的敲击乐器是一对棍(Sticks),但依地域的不同而有类似棍子形、圆形、方型或“飞去来器”(boomerang)形状的不同;而使用类似摇响器的敲击乐器大部分是在澳大利亚中部使用,且多为男性使用。另外也有一种木制喇叭,通常是澳大利亚北部的原住民使用。   二、传统音乐文化与信仰、庆典仪式   Wild教授集中介绍了澳大利亚中部的原住民族群的一些重要仪式,他自1969年到1980年间每年都到该地区进行研究,且每年都会对其录音进行比较。原住民典型的仪式是人生礼仪,如成年礼与丧葬仪式。成年礼在中部较多;丧葬仪式则在北部较多。另一种典型的仪式则为矛盾和解的仪式,是用来解决族群内部或外部(与其他族群) 冲突的仪式。这个仪式被外界称为“火的仪式”,然而原住民并不是如此称呼这个仪式的。   三、以“Milpiri”仪式为例,阐释传统庆典仪式的变迁。   当Wild教授在2007年再度回到该地区时,矛盾和解的仪式已经没有了。1969-1980年的非常流行的成年礼也逐渐消失。年长的原住民都担心传统无法在年轻的一代中传承。一位在学校任教学助理的原住民创立了一种结合传统与创新的仪式(当地人称之为“Milpiri”),把原住民传统舞蹈与Disco结合起来吸引年轻一代的参与,以延续传统。   “Milpiri”一词来自原住民的 “梦”信仰中的一个故事,意思是热风的上升、与天上冷的风的相遇,以致下雨,是万物获得新的生命;也具有新旧互容的含义。“Milpiri”仪式不再仅仅是一个综合性仪式的展现,而且已经延伸出一个教育体制:在学校教育系统中传承原住民的传统。作为一个综合性的仪式而言,“Milpiri”是一个两年一次(一个晚上)的综合仪式展演。Wild教授播放了在他2005年拍摄的 “Milpiri”仪式。   四、小结。   澳大利亚原住民在庆典仪式中所呈现音乐舞蹈传统的演变过程原来基于对殖民者的土地侵略的反抗。1788年以后,庆典仪式元素的动因显示了由一个族群仪式到不同族群仪式综合化的变迁过程。刚才所播放的 “Milpiri”仪式,又是原住民对当今时代变迁的应变,一方面希望能够继承传统的因素,另一方面又融入了外来居民文化的因素。仪式具庆典、仪式信仰等因素,因此Wild教授将此仪式视为传统的再生。仪式里面的音乐舞蹈、视觉因素在传统仪式的再生中是重要的关键。从这个角度来看,澳大利亚原住民族群的文化表现将永远继续。         现场讨论:       曹本冶教授:在中国的学术著作中,我们往往看到学者对音乐事相的见解总躲在别人的一些理论框架后面,特别是来自西方的所谓理论。Wild教授的研究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我们不一定必须以他人的理论框架当做自己的眼睛、耳朵和脑袋。我们应该尽量让音乐事相告诉我们它是什么。Wild教授通过对音乐事相的叙述,已经充分显示了我们学科对于文化中的音乐中的视角。   现场讨论主要分为以下两方面的内容:   1、关于不同仪式比较研究的问题 Mercedes M. Dujunco:刚刚谈到在ICTM 会议里面加拿大仪式中有比赛的因素,会不会“比赛”的概念在澳大利亚土著文化里不存在?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社会平等的概念? Wild教授答:可能是因为加拿大的印第安人部落里面没有澳洲那种阶级分层结构,这是原因之一。社会平等的概念也可能是因素之一。 Ruard Absaroka问:原先传统的仪式里面,土地的概念同仪式有关系的,那么新的仪式里面是个静态的表现,这个静态的显示关系是什么? Wild教授答:同意这个看法,从第二个展示可以看到歌同土地的关系,但这种概念逐渐在淡薄之中。 程之伊:请问wild教授您喜欢哪一个仪式? Wild教授答:我们讨论过这个仪式,许多人都说第二个仪式很少传统的仪式,而且对于这个仪式的感觉有些无聊。 程之伊:第二次仪式是否成为今后的传统? Wild教授答:现在还太早说这个问题,可能要看20年以后看这个情况。   2、关于仪式信仰的相关问题 萧梅教授:能不能解释梦是什么意思? Wild教授答:用英文Deaming来解释原住民从感知里面得到一个对另外一个世界的认知,不是一个很好的翻译。原住民不单单是从梦里得到的对世界的感知,还涉及更复杂的问题。所以有一点像中国传统宇宙观中对宇宙开始时为混沌状态的概念【注:曹本冶教授的解读】。原住民的歌、舞蹈都是从此状态中获得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老一辈的原住民很难接受第二个仪式是以前的传统仪式的延续。 孟凡玉:原住民仪式中用火,请问澳大利亚局内人对火的认识? Wild教授答:火和雨在原住民文化中是生命的给予。所以当原住民受到火烧伤的时候,他们会当做是雨,同样都有洁净的功能,这与世界很多地方是有共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