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届“大音讲堂”——John Baily 《音乐结构与人体运动——来自阿富汗琉特琴的经验》讲座综述

作者:发布时间:2015-12-10

时间:2015年12月11日9:00—11:30 

地点:上海音乐学院北601 

主办单位:上海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上海音乐学院“中国仪式音乐研究中心”;香港蓬瀛道教音乐研究基金

主持:萧梅教授

翻译:程之伊

综述:尹翔

 

上海音乐学院“中国仪式音乐研究中心”第八届《大音讲堂》于20151211日在上海音乐学院拉开了序幕,来自全国各地资深的民族音乐学学者和上音师生们参加了此次会议。

会议第一场,由来自英国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的著名民族音乐学家John Baily发表了题为《音乐结构与人体运动——来自阿富汗琉特琴的经验》的主题演讲。担任本次演讲翻译的青年独立学者程之伊,协助此次讲座的是钟隽迪。本场的主持人是上海音乐学院的萧梅教授,她首先对本届讲堂的主体内容以及John Baily教授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萧梅教授主持讲座)

演讲正式开始后,John Baily教授对自己的学术背景进行了介绍。他是从实验心理学的角度进行民族音乐学研究,主要关注人类感知运动系统和运作方式带来的限制和自由以及它们如何塑造音乐结构的特定层面之后,他用视频短片的方式展示了两种阿富汗琉特琴,赫拉特 dutar和阿富汗rubab,并尝试以人体工程学效率的方式解释乐器与音乐如何相互适合。之后他进一步介绍了dutar的变化,并对14dutarrubab之间进行比较,认为音位的布局取决于乐器的形态,对于演奏风格的塑造具有强大的影响。最后他认为该研究还使我们认识到一些其他需要考虑的因素,包括音乐风格因演奏技巧中特有的运动模式所体现的乐器形态带来的限制,以及在本质上易于提供人类感知运动系统加以组织的运动序列而存在广泛的变化等等。他认为民族音乐学家的很多研究是将乐谱视为音乐的运动模式的表现,忽略了音乐与感知以及“运动中的思考过程”(processes of thinking in movement)的联系。音乐演奏是被大脑中此思考过程所控制的,而这些过程在我们日常有形的三维空间世界中非常熟悉,可以在舞蹈家的“运动思考”中发现它们的极致表现形态。

(John Baily教授讲座中)

讲座后半部分主要进行了一些提问和解答。

第一个问题是“早期dutar中有所谓的中性二度音程,在rubab里面没有,这是不是因为演奏的音乐是不同的,要用不同的律制。”John Baily教授回答说这取决于我们谈论的是哪一种dutar,在后来的14弦新的dutar中,品变多了,使用类似平均律的半音阶。rubab只有四个品,在相对高的把位上没有品。但在现在的炫技性表演中,很多人开发了上面没有品的一部分,在那一块律制是比较自由的。传统的演奏则只用四品上的音,在最高的那根弦上会用到品外的音。

第二个问题是来自德国心理音响学的学者,他问到John Baily教授对实验心理学是否还想继续进行研究。John Baily教授讲到他是想做一个民族音乐学家。他从John Blacking处获得很多民族音乐学理论,开始关注阿富汗的穆斯林群体,没有再继续心理学探索,而专注在人类学上,一直在研究音乐与运动的关系。他也会每天练习rubab和dutar。在阿富汗音乐中,rubab是一种神圣的乐器,这个词意为“通向人类灵魂之门”,rubab被认为是“通向人类灵魂的乐器”。这是一种民间说法,或许是人们的精神寄托的表现。当问阿富汗人什么是音乐,他们会回答“音乐是人类灵魂的食物”。该学者表示John Baily的研究从人脑到身体的过程是很超前的。

第三个问题讲到马头琴大师齐·宝力高也曾提到,他和他的马头琴是一体的,琴通过他的肢体得到了唤醒。

第四个问题是关于音乐和自然的联系。John Baily教授讲到阿富汗北部是以萨满作为原始宗教。

第五个问题是关于在dutar的变化过程中,音符位置为何仍保留单行排列以及其由1根辅助弦转向13根辅助弦的原因。John Baily教授回答到:“dutar在改变制式后没有新作品产生。现在的dutar的指法和金属指套等等都是借用来的,他还没有听到有人为新的dutar写作品。赫拉特dutar刚开始是两弦,50年代有很多乐器改制。加了品的dutar被称为电影类的dutar,是在电影中使用的看起来很好看的乐器,这种形式最后被保留下来,并接下来发展出多品的dutar。另一种改制是加入金属指套,这样的改变使得音色非常不同。手往上拨弦的方式来自印度的sitar。这种拨弦方式更适合在录音棚,而非公众场合。适合公开场合的是往下拨弦的演奏法。dutar有很多种类,赫拉特dutar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类,其他的dutar仍多为2弦的传统dutar。当地人认为虽然它改成了14弦和多品,但是它还是dutar,不想用rubab的方式去演奏。对于rubab来讲,更多的是按弦发声,而非拨弦发声”。

第六个问题是关于dutar的生存状态。John Baily教授提到了民间艺人和专业艺人的身份区别,即专业艺人是家族传承,是为男士剪头发的手艺人,社会地位很低 ,因此民间艺人不愿意与专业艺人有关系。专业艺人还会演奏其他的乐器。对于民间艺人而言,他们演奏时会拒绝要钱,认为要钱就是专业艺人。另外,他们也拒绝承认自己有老师。但是成为一个好的演奏家是需要家族环境的。专业乐手演奏合奏乐时通常没有dutar,而现在dutar则存在在这种合奏乐里面。但是有dutar的乐团会拿到比较少的钱,因为他们会被认为是业余的乐团。dutar被认为是低一档的乐器,但是会dutar的人会被认为是天生有乐感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演奏者的性别问题以及是否女性不允许演奏dutar。John Baily教授回答说在他研究范围内的1970年代之前,整个阿富汗其实很少有女性乐手。只有在一个家庭中,男性地位非常低,女性才出来唱歌,但女性也不演奏dutar而只是敲鼓。

在讲座最后,萧梅教授对当天下午的“民族志电影放映”与12月12日的圆桌会议进行了预告,并对John Baily 教授表示了感谢。